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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福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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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769章 正骨
      约莫两刻钟左右,冯管家带着个白发苍苍的老郎中赶来。
      看到儿子面无人色的躺倒,还一身是血,冯管家的脸比冯小郎还白了几分。
      他急急扯过郎中,道:“烦请先生出手。”
      郎中赶得有些急,还在气喘。
      但他不敢耽搁,赶忙蹲下来扶脉,而后查看了下伤口,道:“大管家,郎君这腿折了,需得正骨。”
      “然老朽只精通内科,外科一道只略有是涉猎,”他迟疑道:“以我之见,此时距城还不远,不如送郎君去正骨堂,由郑郎中出手。”
      冯管家登时变脸。
      郎中忙道:“我这里有些止血散,可给郎君暂且应急。”
      “从这儿到城里起码也要半个多时辰,先生当真不能医治?”
      “不是不能,”郎中道:“郎君身份贵重,岂可一再受罪。”
      “我以为,不如暂且忍得一时,却无后顾之忧。”
      “也好,就如先生所言。”
      冯管家被郎中最后一句话打动,他转头,其后几个身量精壮的汉子急急过来。
      几人很是利落的将冯小郎抬起,很快便有车子过来。
      谢大沉默的跟在其后,准备登车。
      冯管家拧眉,道:“你是行儿新收的随从吧?”
      “主家任性,你身为随从不知劝阻吗?”
      谢大拱手一礼,道:“好叫大管家知晓,某虽与郎君一道,却并非随从。”
      “且郎君性子又岂是旁人能劝得动的,”谢大身量笔直,定定看他。
      冯管家在刘家,除开刘家家主及几位数得着的主子之外,几乎可算得上一言堂。
      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。
      当下,他黑了脸,准备让跟前几个小厮把人收拾了。
      郎中将裤子小心剪开,正要撒药,就听一声低哼。
      抬眼,正见冯小郎醒转。
      他忙讨好笑了笑,道:“郎君且忍一忍,这药有些疼。”
      他斟酌的往下撒药。
      冯小郎这会儿早已疼过了劲,只觉那条腿已根本不是自己的。
      他转眼,见自己阿耶,眼眶顿时红了。
      冯管家忙凑到近前,道:“行儿莫怕,等上了药,阿耶便让人送你回去。”
      “阿耶,我是不是要死了,”冯小郎眼泪顺着眼角哗哗的流。
      “不会,”冯管家安抚的摸了摸他手臂,道:“就是腿骨断了,回去接好,将养些时候便好了。”
      听说不会残废,冯小郎松了口气。
      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出,就觉腿根一阵剧痛。
      他当即惨嚎出声。
      “行儿,”冯管家当即变脸。
      “这药就是如此,不过见效奇快,”郎中额角冒汗。
      冯小郎控制不住的想要捂腿,谢大一个箭步窜过去,按住他,道:“不能动,能疼说明伤得不重,只要接上骨,就没有大碍。”
      冯小郎疼得眼睛瞳孔,瞳孔放大,却由着谢大按着。
      冯管家眸色微闪,命小厮将人抬上车。
      浑然无视跟着一道上去的谢大。
      周围的车子皆知晓发生何事,见车子过来,忙命车夫让路。
      车子得以很快脱离车队。
      行在越发宽敞的官道上,速度明显快了起来。
      冯小郎这会儿越来越觉着疼。
      谢大只能一边安抚,一边催促车夫快些,再快些。
      车厢后,跟车的两个小厮听到冯小郎当真在他安抚之下平静许多,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,再不吭气。
      车子一路直奔城门。
      此时,因着车队堵在城外的百姓正陆续进城。
      小厮远远瞧见,忙跳下车,一溜疾奔赶到门前。
      在车子赶到之前,招呼兵士赶紧清路。
      兵士得知情况,忙不迭叫上其他守城兄弟,将百姓驱赶去两边。
      车夫舞着鞭子,疾驰而入。
      小厮又急急跟上,险而又险的跳上座位。
      车夫将车赶得几乎都要飞起,两小厮一人一边,招呼着让人让路。
      因着过节,百姓皆走出家门,或逛坊市,或邀朋唤友,准备出游。
      摊贩们抓住机会,摆上装着茱萸的荷包和菊花糕、九色糕等糕点,招呼来往的行人驻足。
      南地的街市都是并行两个马车的宽度。
      但因摊贩们摆摊,行人们行走其中,硬是将开阔的马路占得仅够一车缓缓通行。
      车夫急着把人送去医馆,哪里顾得上那些无足轻重的草民。
      一时间,车子经过的街道皆人仰马翻。
      终于,车子停在了正骨堂门口。
      小厮蹦下来,没等跨上台阶,便吼:“郑郎中呢,让他出来。”
      负责接待的伙计正走到门口,看到两人身上独属于刘家小厮的衣裳,登时变了脸色。
      他忙陪着笑脸,躬身到台阶边。
      “两位,敢问寻我家郑先生何时?”
      “找他还有能何事,”小厮瞪眼。
      伙计心里激灵一下,翕翕着竟不成语。
      谢大撩了帘子,从里面出来。
      “烦请郎中来帮忙正骨。”
      听说是这事,伙计心里长出了口气。
      “两位且候,我这就去请先生过来,”他忙躬身一礼,急急奔去内堂。
      很快的,郑郎中带着木条和药箱等物出来。
      见人还在车厢,便踩着脚凳上车。
      撩帘子,看到里面躺着的人,他顿时一凛,忙拱手见礼。
      冯小郎已经疼到极限,见他还婆婆妈妈忍不住骂道:“你是傻了不成,还不过来。”
      郑郎中喏喏,急忙挪到近前。
      谢大掀开被子。
      郑郎中俯身,把半百头发束成髻的木簪自谢大肩头略过。
      谢大垂下眼,面色淡淡。
      郑郎中小心的拉开被剪开的裤管,查看便可,他道:“还请郎君原谅则个。”
      他叫了两个活计,让其过来,按住冯小郎。
      谢大往冯小郎头顶挪过去,顺带挪出地方给伙计。
      “我按住他肩膀。”
      郑郎中看他。
      能在这个时候还在冯小郎跟前,且神情自如的,想来定是得用的。
      他点头,做了下示范,道:“郎君就这么按住,我不说撒手,就别松开。”
      谢大点头,依着他所做,压住肩头。
      郑郎中示意,两伙计立刻按住冯小郎两腿。
      郑郎中深吸了口气,将盖住腿的一干物什去除,两手按住他腿,用力一掰。
      街市上,瞬时响起冯小郎几乎没有人声的惨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