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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福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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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801章 探
      船夫们抬着人很快进了舱室。
      客船轻荡,在床弩的掩护里,安然靠上阜头。
      船夫抬着担架,很快下来。
      哨探盯着崔三郎,见他在听到船夫回禀之后,面色惨白,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,才回转大营。
      听得哨探确认,徐大静默片刻。
      待到哨探离开,他翘起嘴角。
      笑意自嘴角溢出,渐渐变大。
      最终变成震动整个大帐的朗笑。
      田都尉正好进来,听得笑声,他皱起眉头。
      “你来得正好,”徐大笑着招手。
      “梁家那小儿已命不久矣。“
      田都尉轻哦了声,敛住脸上的急色。
      徐大浅笑,待其坐定,才道:“此事张刚应居首功。”
      他将事情大略讲了讲,朗笑道:“那崔三得了消息,已惊得面无人色。”
      田都尉思忖片刻。
      梁康是谁?
      那可是梁家的命根子,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箭射中?
      “郎君,这其中怕不是有诈吧?”
      “不会,”徐大脑袋连连的晃。
      “我故意带兵回转,实则派了哨探出去。”
      “他亲眼所见,崔三接到人时,面无人色,几欲晕厥。”
      徐大微微昂头,满是得色。
      田都尉抿了嘴。
      既然他已确定,那想来是没有错了。
      他将没能追上虞氏的消息禀告。
      徐大不在意的摆手。
      不过两个垂垂将死的老太婆,怎及梁家独苗重要。
      田都尉也是想到这点,才在过后说起。
      两人又闲话几句,田都尉告退出来。
      走到距离主帐几丈之外,田都尉叫来亲信。
      “你带几个机灵的,去对面看看。”
      亲信早在回来之时,便听其他人说起最后一幕。
      当下明了田都尉吩咐何事。
      他领了命,快步离开。
      田都尉则是上了哨岗之上,遥望远处。
      此时那里一片黑沉,只有外围的火把散发淡淡微光。
      第二天,一大清早。
      田都尉才刚醒转,就听亲信来报。
      梁家大营确实很不寻常。
      主帐似乎有事,整个营地情绪都有些浮动。
      不过他们担心被人察觉,没等走近,所有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。
      田都尉摸了摸胡子,道:“今晚再探。”
      梁康是梁家的希望。
      只要不断气,周小六和崔三就不会放弃。
      如果梁康真像徐大所说的那般伤情严重。
      再没有彻底断气之前,周小六和崔三肯定不敢把他留在这个医少药更少的方。
      到时,定会把人转移去可以更好的地方。
      哨探重又潜了过去。
      因着前次的顺利,他们又再往前行了几十丈。
      因着地利之便,他们可以居高查探。
      如此便可清楚地看清主帐。
      眼见军医行色匆匆的进进出出,哨探们面面相觑。
      其中一人起身,道:“我回去禀告。”
      另两人点头,待其走远,两人缓而慢的趴伏下去。
      这样的情形,一直持续三天。
      终于,第四天的傍晚,崔三和周小六自营帐行出。
      两人气色均差得不行。
      很快的,阜头看似备船。
      哨探一看情况不妙,忙奔回大营。
      “大郎君,梁家军主帅调了两艘船,看样子是要从后路北上。”
      “什么?”
      徐大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。
      “快,”徐大急急道:“传田都尉。”
      哨探从地上弹起,直奔帐外。
      没多会儿,田都尉阔步进来。
      “都尉,我许你一万精兵,以后路包抄,务必把船截下。”
      田都尉眉头一动,上前接了徐大手里的令符,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奔出。
      徐大来回的挪蹭着两脚,两手用力搓着。
      想以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      只是,他心里实在太过兴奋,这点疼痛根本无济于事。
      另一边,伤员已经被包裹严实的抬上大船。
      送了大船,崔三忧心忡忡的回转。
      跟前,护着他的兵士也有些魂不守舍,竟全然不曾发觉只距离这里不足百丈的哨探。
      哨探立时将情况回禀。
      这下,徐大更可以确信,梁康的伤情极重,甚至真如他估计一般,命不久矣了。
      他呵呵的笑着,身体微仰,靠上椅背。
      手指或急或慢的点着扶手。
      想来入冬之前,便可以归家了吧。
      徐大闭了眼,哼着离开前夜,依依不舍的爱妾为他哼唱的小调。
      那小调婉转缠绵,徐大音调低沉,哼起来并不协调。
      但他忆及爱妾,脑中顿生旖旎。
      他呼吸顿时急促。
      只是不待他怎样,帐外便出来兵士的回禀。
      他哼声一顿,睁开眼。
      兵士疾步进来,递上竹筒。
      “哪儿的?”
      徐大起身。
      兵士低头,“淮南所来。”
      徐大接过来,觑了眼,微微皱眉的摆手。
      兵士立刻退下。
      徐大将蜡封的竹筒拆开,拿出里面的字条。
      其上是他别院管家来报。
      唐氏不安分,支开嬷嬷,意图逃窜。
      结果不慎落入水中,虽救得及时,却也染上风寒,如今已卧病在床。
      徐大拧着眉头,把纸条烧尽。
      若不是卢先生坚持,他一早就把人弄死了。
      现在这样也好,总归是跑不掉了。
      徐大没有回信。
      在他想来,左右不日就会回返。
      到时再说就是。
      如此过了几天,田都尉一直没有回信。
      徐大等得急了,便送信过去。
      不想,信鸽儿才刚发出,就收到来信。
      田都尉在大船离开的三天后,便追上了。
      只不过梁家军反应极快,在其合围之前,靠岸,上了陆路。
      陆战是梁家的强项。
      即便护送梁康回返的兵士只有三千不到的兵士,却也很让田都尉头痛。
      两方以山林为战场,展开拉锯战。
      最终,田都尉以三千伤亡的代价,硬逼梁家军与绝地。
      眼见就要将其歼灭。
      梁家援军赶来。
      如今他陷入内外夹击,请徐大速来救援。
      看完信,徐大面色顿时一片铁青。
      他用力的揉碎纸条。
      梁家军出营,他离得这么近居然没有得到消息。
      他叫来兵士,“派几个人去梁家大营看看。”
      兵士立刻出去。
      徐大面色沉沉的回到案几之后。
      即便还没得到消息,他也可以确定。
      派出去的几个哨探定然凶多吉少了。
      果然,没到天黑,便得了准信。
      几个哨探皆被人一刀封喉,没有半点抵抗迹象。
      非但如此,整座大营全都空了。
      根本没有半个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