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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有家男仆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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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下次争取好好说
      出差任务并不重,参加一个新媒体展示会,介绍公司运营模式和成果,除此之外就是拍几张照,写一篇活动稿。
      大概下午五点,两个人从展厅出来,扭了扭硬得发酸的脖子后,不约而同,决定先去吃椰子鸡火锅。
      在附近挑了一家评分高的店,当下不算旅游旺季,人不是很多。
      “好喝,鲜香清甜。”楚然喝了口汤。
      “真会形容。”林录笑笑,也尝了一口,而后连连点头,“真不错。”
      展示会结束了,余下的工作只剩一篇活动稿。
      “明天你写我写呀?”她问。
      楚然撸了撸袖子:“来吧!”
      林录以为是石头剪刀布,刚要把手背到身后,又被她拽回来了。
      “不不不。”她连连摇头,“我们来掰手腕。”
      “那我肯定赢不了啊!”林录抱怨,“我又没上过拳击课。”
      “那就没办法啦~”上过拳击课的某人得意地歪起嘴角,“除非你有办法贿赂我。”
      “哼。”林录瞪了她一眼,“这不公平,我们应该…”
      话没说完她手机响了,来电人是李裴逸。
      “喂?你在哪呢?”
      林录:“在叁亚啊。”
      “在叁亚哪?”
      “在叁亚湾,吃椰子鸡。”林录回,“干嘛?你真来了?”
      “地址发我。”
      说完那边就挂了。
      “谁呀?”楚然好奇。
      “李裴逸,他好像也在这儿。”
      机灵的眼珠转了转,在隔着一个锅的距离里散发出不容回避的光芒。
      “为什么他也来?你们什么关系!怎么认识的!我为什么又不知道!”
      林录皱着眉看了她一眼:“你好好说话!”
      “知道了。”楚然的气势弱下去,“你告诉我吧。”
      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,我们是朋友,在男仆店认识的。”林录一个一个回,说到最后一个时提高音量,“我早就在微信跟你说过了,你当时还回了一个表情包!”
      “哈哈。”楚然尴尬笑笑,又给她盛了一碗汤,“消消气消消气。”
      “不行,补偿我。”林录不接。
      “我写行了吧。”知道自己不占理,楚然鼓了鼓嘴,“我写我写我写!”
      “行吧。”林录接过来喝了一口,“那就你写。”
      火锅店所在地是一条长街,吃完饭后两人沿街慢悠悠晃着,在和煦微风中畅想未来几天的行程。
      “我想去海棠湾逛免税店。”楚然说,“那边的酒店虽然贵,但很适合度假。”
      “那就去吧,好不容易来一次。”林录回,“我想去后海,沙滩烧烤蹦迪,想想就好快乐。”
      “都去都去!”双脚离地蹦了蹦,她欢快地跑到林录面前正对着她,“我还想冲浪!”
      倏地,林录看见她嘴角的笑僵在脸上,两只眼睛直直望着自己身后某个地方。
      “他真来了啊。”楚然伸手指了指。
      林录顺手势转身看过去。
      “hello。”李裴逸晃了晃悬在半空的几根手指,打了个招呼。
      “嗯?”惊讶他这么快就到,林录挑了挑眉,“怎么这么快?”
      “做的直升机,刚开走。”李裴逸指了指天,“看见没?就在那呢。”
      林录拍了一下他的手,附上一个白眼:“睁眼说瞎话。你来度假吗?”
      “差不多。”他四处看了看,“风景挺好,你们住哪?”
      虽是公费旅游,但公费也不多,公司给订的是活动现场附近的一个普通酒店。
      “住这附近。”林录回,“你呢?”
      “我订的度假酒店,不在这儿,在海棠湾。”
      楚然的视线在天空中逡巡,想凭空找出一架直升机来一般眯起眼认真看着。
      “看什么呢?”林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。
      “没什么。”她笑笑,而后抿嘴抬眼看向林录,“我们也去住度假酒店吧,今晚就去。”
      “好呀,我看还有没有空房。”李裴逸自作主张开始订房间。
      “还有,你们住一间还是分开住?”他问。
      “一间就行。”楚然抢答。
      “多少钱?”他订好后林录问。
      “没多少。”李裴逸不说,“走吧,那有出租,大概一小时。”
      入眼是一片碧蓝的汪洋,天空澄净一片,四周环着翠绿的小山。
      “好漂亮!”林录感叹。
      李裴逸在一旁笑笑,接过两人的箱子递给园区接待人员。
      “你订的是海景房吗?”楚然问。
      “应该是吧。”李裴逸点头,“都能看见。”
      如他所言,豪华双人床房内,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外是宽阔的大阳台,站上去,眼前就是一片波涛翻涌的海。
      吃了晚饭的两人躺在躺椅上,此时天色已然昏暗,点点星光摇摇坠在夜空,盏盏灯光照得海面若隐若现。
      “在干嘛?”
      林录收到李裴逸的微信。
      她回:在阳台吹风
      李裴逸:喝不喝酒
      林录:不太想喝
      李裴逸:那陪我喝点
      林录:你怎么了?心情不好?
      李裴逸:心情不好你能来陪我吗
      林录:看程度吧
      李裴逸:非常不好
      “我要去找李裴逸。”她对楚然说。
      “找他干嘛?”
      “他说他心情不好。”
      “奥,那你去吧,我等下自己去吃好吃的。”
      “吃吧吃吧。”她边起身边拍楚然的头,“我请客。”
      房间离得远,走过去花了点时间,林录中途没有回消息,李裴逸以为她不想来。
      耳机里放着歌,一个人在阳台喝酒,自然也就没听见咚咚的敲门声。
      林录:不开门我回去了
      消息提示音在吵闹的摇滚乐中显得格外突兀,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。
      几乎是瞬间,身体离开躺椅,跑过去开了门。
      “你听不见敲门声吗?”林录不满地看了他一眼,“还是安全意识强,不给陌生人开门。”
      “哪有陌生人?”李裴逸目光闪烁,嘴角微扬,“我戴着耳机呢,没听见。”
      这边楼层更高,视线中的海面更加宽阔,波涛拍岸声里和着阵阵微风,手心半满的酒瓶一碰,“叮”地一声,烦恼件件,在心上浮起白色泡沫。
      “为什么心情不好?”林录问。
      李裴逸叹了口气,瓶内的酒两叁口就见了底。
      “说不上来,没什么特别难受的,但就是不好。”
      “因为乐队要解散吗?”林录猜。
      他低着头没吭声,几秒后摸起桌上的手机:“我给你听首歌。”
      专辑封面顺时针旋转,边缘荡出淡色光圈,清澈的男声缓缓开口。
      没有旋律,诗朗诵一般,干巴巴念着。
      「在梦的出口我拥抱你
      世界是空白
      明天属于他
      今天不属于我
      一个声音低哑着
      我不爱了
      我的声音低哑着
      所思乐队解散了」
      “什么意思?”林录问。
      李裴逸摇摇头:“我也不懂,边框写的。”
      “边框是谁?”
      “主唱。”
      “好特别的名字。”
      “他自己起的,他总觉得自己被框在很多东西里。”
      林录仍然有些不解:“那这是什么意思?他宣布你们解散了?”
      李裴逸低头不语,捡起地上的酒瓶,用牙咬开,喝下一口后答:“嗯。没提前跟我们说,这歌发了之后,鼓手看见了我们才知道。”
      “哦,那好像有点不对。”林录皱着眉,好像在思考什么,“你为什么不用开瓶器?”
      “年轻的时候觉得咬开很帅。”李裴逸笑笑,“然后就习惯了。”
      “有一点帅,但是看起来牙很疼。”手里这瓶喝完了,林录又开了一瓶,用开瓶器。
      “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?舍不得,还是因为他没提前跟你们说?”
      “说不清,可能都不是吧。”他往后靠了靠,眼睛半闭着,“能做的事又少了一件,有点找不到方向。”
      “活着就是方向。”林录也往后靠靠。
      “活得太容易了,没有价值。”
      “那就捐钱,扶贫,造福社会。”
      “钱是我爸妈的,价值也是他们的。”
      “那你就去赚钱,你不是有个店嘛。”
      眼皮沉下去,李裴逸伸了个懒腰,突然振奋地坐起来:“对!赚钱,钱就是价值。”
      林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眉头微蹙:“你怎么突然这么振作?”
      “我就这样,没办法一直心情不好。”
      林录竖了个大拇指,“是一种天赋。”
      嗡地一声,桌上手机响了,是她的。
      按下接通键,一张幽怨的脸出现在屏幕上。
      “怎么还不回来呀?”
      “马上了马上了,你困了先睡。”
      “你在干嘛?”
      “没干嘛,我一会儿就…”
      “她今晚不回去了。”李裴逸在一旁打断。
      林录疑惑地扭过头:“嗯?”
      “啊——”楚然把尾音拖长,迟迟不吐下一个字。
      “我忘了,不该这样。”李裴逸挤出一个微笑来,“你今晚不回去行吗?”
      “啊这样啊,那随便你吧。”楚然觉得自己在发光,“但是明天记得陪我去免税店。”
      说完就在林录的注视下挂断了电话。
      她低着头,在手机上点着什么,沉默不语。
      “我突然觉得我心情又有点不好。”李裴逸叹了口气。
      “酒店多少钱?”林录没理他虚伪的演技,“订了几晚?”
      “两晚,后面几天周末,没空房,不够住我再订别家。”
      “多少钱?”
      “没多少。”
      林录转了五千过去,李裴逸看了眼手机,没收。
      “我心情真的有点不好。”他直直盯着林录,语气里多了几分诚恳。
      林录半信半疑:“又怎么了?”
      “周阁都怎么跟你说话?”他问。
      “干嘛?”
      “我学一下。”李裴逸晃了晃剩得不多的酒瓶,一口喝下去,“这次先原谅我行吗?我下次争取好好说。”
      眉毛有些得意地挑起,林录鼓了鼓嘴:“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