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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九千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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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9章
      陆月寒也站起身:“我就不送你了。雁落,你替我送任尚宫。”
      “你跟我也值得客套。”任雪霁笑着摆摆手,却也没拦雁落,带着人往外走了。
      雁落能做到陆月寒的贴身宫女,自然也是聪明人。陆月寒无暇走这一趟,自然是她这个宫正的心腹代劳。雁落颇为知趣地一路把任雪霁送到听雪轩,陪着许云深任雪霁敲打了一遍宫人,这才回宫正司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“很好。”陆月寒听雁落说了一遍听雪轩发生的事,含笑点点头,“你做的不错。”
      教导一个合心意的心腹不容易,陆月寒有些舍不得放雁落去考女官了。
      只是……该放人还是得放人。且不说在身边留久了雁落会不会心生怨怼,只说她手上的人终究还是不够,养熟了的心腹放在外边远比留在身边能做的事多。
      “这些日子你也看看有什么聪明懂事的小宫女,挑几个带在身边教一教。”陆月寒微微一笑。
      “大人!”雁落眼睛一亮。
      陆月寒笑着一点头:“过几个月又该考女官了,你定然能考上的。只是你跟了我这么久,不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不下,宫正司还是司礼监,你只管挑便是。”
      “大人需要雁落去哪里,雁落便去哪里。”小宫女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陆月寒,“只要能跟着大人,雁落在什么地方做事都愿意。”
      “宫正司上上下下你都认识,办个事也不会有人难为你。只是宫正司轻易不会有什么变化,只怕你需得在典簿的位置上做几年。”陆月寒分外贴心地给雁落分析,“你进了司礼监虽也得从典簿做起,但我既然做了这个掌印,日后自然少不了变动。你是我的人,若有机会定然第一个提拔你,只是我在司礼监尚且受排挤,你跟着我怕是更难。”
      “雁落不怕。”小宫女一脸坚定,“雁落愿意跟大人去司礼监。”
      “好。”陆月寒微微一笑,“司礼监偏重政务,你既然选定了便好好准备。”
      “是,雁落绝对不会给大人丢人的。”
      陆月寒点了点头:“你也不必陪着我熬着了,替我打盆水便去歇了罢。”
      宫正司主向来待自己人宽和,雁落也不推辞,应了声便退了下去。
      陆月寒望着雁落的背影,眼底一片幽深。
      她没看错人,这小宫女是个聪明又有野心的。这样的人若是用得好,便是手上一把利刃,若是用不好便会噬主。
      对于雁落,她是花了心思教导的。如今看,这孩子对她确实忠心耿耿,心思也一直在正道上。只是她自己便是面上一心为主,内里却想着把主子千刀万剐的事,又怎么会相信旁人?哪怕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孩子,她也不能完全信任。
      这深宫里,她唯一信的,只有宋令璋。
      只有他们有着同样的过去,只有他们知道同一个秘密。
      他在明,她在暗,跟着不同的主子,却谋划着同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。
      入宫以来,她如履薄冰,步步为营。唯一令她安心的是,始终有一个人陪她一起面对这一切。
      陆月寒望着烛火似笑似叹,终究还是又低下头去看案上的咨呈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宋令璋同样对着烛火独坐,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。他手上摩挲着一个锦盒,却始终不敢打开。
      哪怕不打开他也知道,里面放的是一枚玉璋。
      他年少时与沈辂订亲,虽郑重其事地交换了表记,却并未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。便如皇上不知道那枚玉镯是他母亲给沈辂的订亲信物一般,送他孝敬的手下也不知,这锦盒里装的是那年沈大人给他的信物。
      他只看了那一回便匆忙把玉璋放回去,连带着盒子一同压进箱底,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自己那些种种不该有的情绪。可他费尽心力压抑住的情丝,却被一对桃花钗轻而易举地勾起。
      恍惚是那年桃花树下,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扑进他怀中,仰着头娇娇软软地喊着“令璋哥哥。”她拽着他的袖子撒娇,精致的桃花眼清澈如泓,倒映着满满都是他。
      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      宋令璋慌乱地闭上眼睛。
      自从他们公开决裂之后,就再不曾有过这样的亲近。十年来,每次见面都是明嘲暗讽言语争锋,即便是难得的私下相处,也都忙于互通消息排除异己。
      他眼看着陆月寒一日一日长大,从那个肆意鲜活的小姑娘蜕变成内宫中的鬼见愁,哭不能哭,笑是假笑,再也看不见当年的影子。
      年少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只存在于他的梦里,遥不可及,一碰即碎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“陆宫正。”
      “宋督公。”
      翌日清晨,司礼监门前,两人平平淡淡地招呼一声,各自落座。
      仿佛昨夜里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,从不曾出现过。
      第6章 玉镯
      “本宫要去面见皇上!本宫要找皇后娘娘做主!”素来温婉端庄的宁婕妤发丝凌乱,华美的衣裙上不知何时染上了污脏,此时正狼狈地被几个粗使宫女按在地上,却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,“你们这群贱婢,胆敢污蔑本宫?本宫定叫你们不得好死。”
      困兽犹斗罢了,任雪霁似笑非笑地道:“婕妤娘娘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明白,这后宫究竟是谁说了算?”
      她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两个美人,微扬下颔示意两人答话。这两个人是在偏殿住着的,被任雪霁叫了来看看宁婕妤的下场。见一宫主位都沦落到这等地步,那李美人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,头也不敢抬,倒是一旁的徐美人知趣,上前一步道:“这后宫之主自然是太后娘娘。”